淡蓝七七（CP30见！

[暗表]かくれんぼ[下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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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8]

自那以后游戏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“魔王”，校园里关于魔王的传言也消失了。但这并不是意味着他消失了，他依旧存在于游戏的心里，在游戏与他人决斗的时候会与游戏切换人格——彼此之间毫无商量的余地，游戏只能被动地退回心之房间。

 

渐渐地，游戏看到的不再是碎片似的记忆，他能在心之房间里感应到对方的心情、对方的处境、甚至是听见对方的声音。明明是用同一个身体在讲话，另一个游戏的声线却更加低沉。他说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，覆盖卡片的动作总是那么干脆，哪怕LP已如风中残烛，也无法颠覆他的自信。

 

决斗怪兽已成为近期最热门的卡牌游戏，整个童实野市的孩子们放学了都在决斗，甚至不少大人也乐在其中。游戏自认为是班里打牌水平还算不错的，好友城之内数次成为了他（游戏本人）的手下败将。然而游戏很清楚，自己的水平完全不如“魔王”。

 

自从内心深处多了一个自己后，游戏身边的怪事接踵而至。海马来挑衅，帕伽索斯的决斗，爷爷被抓，游戏被迫卷入决斗王国的比赛……

 

不过“魔王”从来没有输过，一步、两步、三步，步伐坚定地向前。

 

输了就前功尽弃了。

 

杏子会对着游戏夸赞说：游戏好厉害！就用这样的气势一路到底吧！游戏苦笑着点点头，要怎么才能和她解释，那不是自己呢？还有，他总能隐隐约约感知到另一个自己正在痛苦。

 

“杏子。”

 

“嗯？”

 

“你……会害怕自己吗？”

 

“会啊。”杏子回答得意外的爽快，“比如说，会嫉妒班里有钱的人啊，想着他们不用赚零花钱每天那么悠闲真好。然后又觉得，啊，嫉妒同学的自己真可怕呢。”

 

“你是在嫉妒海马吗？”听到两人谈话的城之内靠了过来。

 

“那种家伙才没什么好嫉妒的！”

 

心之房间。游戏穿过走廊靠在“魔王”房间的门背上。另一个自己就在房间内，他知道的。这里是他的心，所以就算对方想躲，也躲不掉的。

 

“对不起，这么久才来找你坦白我的想法，明明一开始想要朋友的人是我。”游戏尽量用平缓的口吻陈述自己的心境，过了这么久，他渐渐想明白了，今天和杏子的对话也让他意识到他究竟在“害怕”什么。“我啊，害怕的才不是你。你一直在偷偷地保护我，我应该和你说谢谢才对。其实，我在害怕自己，我怕自己变成妖怪，变得不再是自己了……我……”

 

游戏的手微微发抖，石头堆砌的房间开始倒塌，迷宫般的楼梯转动起来发出巨大的轰隆声，直到这条连接他和魔王房间的走廊亮起了灯，心之房的迷宫才停止了变动。

 

原来这条走廊会发光啊。游戏转过身，把手缓缓地伸向那只荷鲁斯之眼，指尖在房门上描摹出一个人的半身轮廓，“找到你了噢！”

 

[9]

 

那一天对方并没有出现。游戏不急，把心意都传达出来后他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。另一个自己比他更痛苦，如果连他都在害怕，那对方呢？

 

这个空荡荡的世界渐渐有了声音、有了温度、有了光、有了一个谁都不可替代的存在。

 

游戏坐在心之房间的石阶上，紧张地观看另一个自己的决斗比赛。他从来没有哪刻比现在更焦急，如果……如果他的声音可以传递给对方……

 

——另一个我。

 

已经不会再把对方当成魔王了。

 

——另一个我。

 

怎么能惧怕如同自己的存在呢。

 

——另一个我！

 

手握卡牌、双目紧闭的少年蓦地瞠大了眼。他飞快地环顾四周后，以右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。捉迷藏中，他从来捉不到游戏，因为那是游戏的心。现在，游戏的心在呼唤他了。

 

听见了呢，另一个我的呼声。

 

少年闭上眼，嘴角勾起自信的笑，不是天生狂妄，而是势在必得。

 

找到突破口了。

 

一口气逆转局势吧。

 

[10]

 

当暗游戏能以虚空漂浮的姿态出现在游戏身边时，把游戏吓了一跳。月明星稀的夜晚，他们在卧室里第一次放开心扉畅谈。

 

“我不知道自己是谁，从哪里来。遇见你之前，我的记忆全是空白。”暗游戏比起曾经魔王时期的他，神情要温柔许多，红色的瞳孔不再隐约散发出危险的气息，月光穿过他的透明身体，他两手插在裤袋里一脸无所谓地解释着他的处境。“也许，正是你拥有千年积木，我才得以存在。不，不光是积木，还有你。”

 

“我？”

 

“我在积木中沉睡了很久，自遇见你以后……”寂静的夜里，亚图姆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温柔而绵长，拖曳的尾音里仿佛溢出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情愫，“我的自我意识正在一点点恢复。我不敢肯定，但或许是这样没错。”

 

游戏没有接话，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安。

 

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呢？

 

“如果……”

 

“请不要再说了！”像是猜到了暗游戏接下来想说的话，游戏飞快地打断了对方主导的话题。一双大眼在月光下坚定地注视着暗游戏，近乎于哀求。他捧起千年积木，冷冰冰的积木潜藏着无尽神秘的力量。

 

暗游戏沉默地将手覆在游戏的手上，透明的指尖穿过千年积木，与游戏的十指交叠。

 

“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。找不回记忆也没有关系。”

 

金色的光芒顷刻间从千年积木中倾洒而出，盖过月光，照亮了个房间。

 

“就算有一天……游戏的话，肯定能找到我的。”

 

“嗯。”

 

温暖的渗入皮肤的金光，成了月夜中约定的唯一见证。

 

[11]

 

——就算有一天……游戏的话，肯定能找到我的。

 

只是从未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。

 

两个游戏的相遇，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别离。

 

——这将是最后一次黑暗游戏。请找到我吧。

 

游戏自心之房间中惊醒，没有声音入耳，没有昼夜轮转，没有色彩之分，这里又变得和最初一样了。十指颤抖着篡成拳，敲打在荷鲁斯之眼的大门上。

 

另一个游戏不在这里。不在他的心里。再多的担心也传递不了，对方的痛苦他也听不到。当习惯了二心一体后，一个灵魂从身体中抽离后，他的心之房竟是这般荒凉。游戏不由得回想起曾经孤身坐在石阶上，许愿等待一个朋友的出现；还有“魔王”使用他身体时他被迫呆在心之房间的无奈；就连他们之间的冷战，都斩不断彼此的牵绊。

 

他只要等待就好了，一直以来他只要等待就好了。

 

——去寻找真实之门，另一个游戏就在那里。

 

“真实之门？”

 

——唯一通往另一个游戏的大门。

 

游戏目视四方，这里的心之房间千千万，他第一次被最擅长的游戏给困住了。

 

闭上眼，吸气，呼气。

 

不行，绝对、绝对不能放弃。另一个游戏教会自己的，可不是坐以待毙呢。

 

“另一个我，你躲好了吗——”

 

[12]

 

就算是黑暗游戏，游戏也没在怕的。

 

只要有另一个我在，只要有朋友们在，他永远不会再感到孤单和无助了。

 

当游戏化作一道光，降临在暗游戏的身边时，暗游戏仿佛见到了久违的暖阳。那是切割开所有混沌与黑暗的光，是当年将他自千年积木的黑暗中释放的光，是黎明破晓后照亮广袤天地的光。

 

“找到了！”游戏握紧了暗游戏的手，紫水晶般的眼里盛满了重逢的喜悦与激动。

 

满身伤痕疲惫不堪的暗游戏不可思议地张大眼，反手握紧了游戏，握紧对他而言有如灵魂救赎的存在。

 

——谢谢你，伙伴。谢谢你，找到了我。

 

他闭上眼，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。

 

少年意气风发地从地上一跃而起，跨上高高的马背，抬起手腕亮出金色而古老的决斗盘，一扫先前颓唐狼狈的模样，含血的嘴角勾起一如既往的笑容。

 

“出现吧，太阳神翼神龙！”

 

[13]

 

一切来得快，去得也快。

 

如果时光倒转，游戏想，他还是会坚持花八年的光阴去拼完千年积木，他还是会拼了命地去帮另一个自己找记忆，他还是会亲自送亚图姆回冥界。

 

作为法老王在现世的容器，他冥冥之中有一股使命感。当获得朋友的欢喜被这股使命感取代时，他便已预见了结局。

 

别人是有缘千里来相逢，他们是跨越千年来相会，不是缘，是命。命中注定的邂逅，命中注定的永别。没什么好难过的，他理应心怀感激才对。可是……可是……当影子被切割成两半，当另一个灵魂抽离自他的身体，当亚图姆拍着他的肩膀说——伙伴一直都有不输给别人的强劲，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。

 

从今以后，心之房间里再也不会有人陪他玩游戏了。

 

游戏走过一间又一间迷宫般的房屋，它们不再昏暗无光。打开一扇房门，会有如茵的绿草，闪光的精灵像蝴蝶盘旋在花丛间；打开另一扇门，又会有碧海与金沙，海天连接一线，朵朵浪花拍打在岩石上震出动听的回响；再打开几扇门，还会有其他堪比世外桃源的美景，那些曾经存在于幻想中的童话场景都一一实现了。心之迷宫不再冰冷寂寥，哪怕只剩他一人了，门缝间透出的阳光和温暖的风也会平复他骄躁的心情，带来安详与宁静。

 

他无数次来到印有荷鲁斯之眼的门前。亚图姆不在门背后了，千年积木也失踪了。只有这扇门还提醒着他，发生过的一切都不是梦。有一位“魔王”曾来过，他后来被称为暗游戏/另一个游戏，他是“另一个我”，他有一个伟大且值得永存于历史的名字“亚图姆”。

 

——我好想再见你一面。

 

游戏闭上眼，额头抵在荷鲁斯之眼上。

 

——我还想再和你一起玩游戏。

 

诡异的眼睛图案发光了，游戏仿佛感应到什么，猛然睁开眼。他拔腿狂奔，向直觉所感应到的地方跑去。这个感觉，这个熟悉的感觉……反反复复出现在与他有关的回忆……与深夜的梦中……

 

既然过去的他能找到通往法老王记忆的真实之门，那么现在一定也可以！

 

那是一扇看起来最普通不过的门。

 

时隔一年的光阴，当他的指尖再次触及它时，眼泪先于大脑的反应夺眶而出。门是锁死的，他打不开。

 

“另一个我！”

 

他相信他的声音会传递到亚图姆的心里，心与心的牵绊永远存在，不是吗？

 

“我找到你了噢！”

 

门的那边传来了几下敲门声。然后，他听见自己在哭声中笑了。

 

[END]

 

后记

 

我终于写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！一直瓶颈我要疯掉了！对不起下半部分有点仓促，但绝对不是烂尾，故事的结局从下笔前就定下了：王样离开后心之迷宫变得色彩斑斓（←最初 @樂安LE_AN 的点文）。某一天AIBO又能感应到了王的存在，最后隔着门相会了（看不见彼此）。

 

其实原作中，心之迷宫是王样的。在这里，我把它设定为是AIBO的。我并不认为AIBO的心真的纯洁无暇到只有一个“儿童房”，毕竟人心是复杂的，角色是立体的嘛！

 

danlanqiqi

20190210